古史推到尧舜,也不过四千三百年。再往前推,帝喾、帝颛顼,乃至黄帝,已入神话史,“其文不雅驯”,司马迁都感到不好深谈。就拿尧舜来说,都有神话色彩。帝尧选舜做接班人,又以二女妻之。舜只是一庶人,其身份为农民、为渔夫、为窑匠,此下嫁可能吗?尤可异者,舜做了接班人,其父其母其弟还要谋杀他,揆诸人情也太离谱。姑妄信之,且细说谋杀吧。一日,其父叫他到粮仓屋顶上涂补漏罅,然后从下放火烧仓。殊不知二女事先吩咐他:“鹊汝衣裳,鸟工往。”就是身披蓑衣如鹊,手持两笠而上。待到火燃上屋,“舜乃以两笠自捍而下,去,得不死”。这一句是《史记》原文。所谓鸟工,就是手持两笠。详说如下。
既云两笠,必是左手右手各持一笠。笠,如穹盖而尖顶,竹篾编织,夹以箬叶或竹箨(tuò),可御雨,兼遮阳。笠有二型,曰戴笠,曰持笠。戴笠顶在头上,持笠擎在手中,造型不同。不同在哪儿?持笠下面有U形柄,就是伞,而戴笠则无柄,属于帽。清代钱泳《履园丛话·考索》有云:“今吴人呼为持笠。”为伞之古字。翻查《说文解字》,可知笠有柄者叫簦,簦无柄者叫笠。段玉裁注:“笠而有柄如盖也,即今之雨。”又注:“簦亦谓之笠,浑言不别也。”推测起来,舜两手持的笠应是簦,也就是吴人说的“持笠”了。舜握紧U形柄,高擎两笠,从粮仓屋顶向下跳,似鸟之张两翼,飘然滑翔着陆。何况据刘向《列女传》的记载,舜的身上还披一件蓑衣,下跳时风灌满掀起来,亦能收到缓冲之效,这就双保险了。“鹊汝衣裳”的鹊作动词用,何其典雅古朴。这该是降落伞以外的欣赏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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