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人乍见某物特大,表示惊叹,发一声“哟”,也有发两声“嚄哟”的。这“嚄哟”也就是《史记·陈涉世家》“夥颐!涉之为王沉沉者”的“夥颐”。这“哟”又相当于古代的啥?探求下去,亦颇有趣。想不到的是居然和芋头有关系。为何此物名芋?《说文解字》回答:芋头大得吓人,乍见惊叫一声“吁”,便取名曰芋。
古代蜀国出产芋头。《汉书》记赵国卓氏的话说:“吾闻岷山之下沃野,下有蹲鸱,(其民)至死不饥。”蹲鸱即芋头,赵国的称呼。岷山下之沃野乃指川西平原而言。平原地势卑湿,土质肥沃,气候温暖,宜种芋头。种下不管,秋后挖出就是。从前我在本单位的农场种过,是在一片下湿烂泥田里,用猪粪做底肥。天冷了,每日挖一窝,足食四五人。焖芋头宜配以小白菜,利在通便,免致厕上挣出声来。
明末,蜀中某寺老僧遍山种芋,年年丰收。吃不完的吩咐洗净,蒸熟,晒干,砌入夹墙收藏。十余年后,夹墙围绕寺院一周,犹种不已。明亡,蜀中大乱,饥荒无食,乃拆墙以活民。此时老僧已圆寂多年矣。
据《广志》载,芋头分十四类,其中四类特大。《说文解字》所指大得吓人的就是这四类,叶黄茎紫,高可五尺。惜乎这些大芋我未见过,似已绝种蜀中。今蜀中常见者仅两种,一种紫茎,一种青茎。芋母大若柚子,周围芋儿大若鸡蛋。芋儿又名芋子,外省叫作芋艿,食之滑腻粉面。芋母口感差,不粉面。另有大芋两类,一为海芋,一为春芋,庭园植作观赏,未闻可食用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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