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广射石的故事在《史记》里是这样写的:“广出猎,见草中石,以为虎而射之。中石,没镞。视之,石也。”李将军误视了,司马迁这样说。
到了唐代,卢纶写《塞下曲》六首。第二首是咏李广射石。
林暗草惊风,将军夜引弓。
平明寻白羽,没在石棱中。
这和《史记》里的故事比较,有三点不同:一、李广先是误听风号为虎啸,后是误视石为虎;二、故事发生在夜间;三、天亮后(平明)才回林中去查看,不是射后立即去看。从以上三点看来,卢纶在故事中添了音响效果,造成紧张气氛,强调这是误听,以增诗趣。此后,李广射石的故事就以卢纶的诗为张本了。
诗人运用误听手法,可以玩出许多花样,以增诗趣。《诗经·齐风·鸡鸣》便用了误听法。诗以一位官太太催她的官老爷起床去上朝开头:
鸡既鸣矣,朝既盈矣!(女说)
匪鸡则鸣,苍蝇之声。(男说)
官老爷贪眠,误听喔喔鸡声为嗡嗡蝇声。第二章里,太太又在催了:“东方明矣,朝既昌矣!”懒老爷回答说:“匪东方则明,月出之光。”这里他又犯了误视的错误。
苏轼同友人谈论白居易的诗,说白居易晚年的诗妙极了。友人问他妙在哪里,他举出“风吹古木晴天雨,月照平沙夏夜霜”这两句,说白居易早年写不出这样的妙句。这两句出自白居易的七言律诗《江楼夕望招客》。这两句到底妙在哪里,苏轼没有说明。
“风吹古木晴天雨”,妙在误听。“月照平沙夏夜霜”,妙在误视。
风声听成雨声,只是误听罢了。还有无声听成有声的呢,白居易的《画竹歌》便是。他在杭州任刺史时,画家萧悦画了一幅十五竿墨竹送他。他看了,大加赞赏,写一首《画竹歌》回赠萧悦。诗中说,别人画的竹肥,萧悦画的竹瘦;别人画的竹萎弱无生气,萧悦画的竹节节向上冲,枝梢鲜活,叶叶都在动呢。不仅此也,而且“举头忽看不似画,低耳静听疑有声”。这就不是误听而是幻听了。既然“看见”画上的叶叶都在动,那么“听见”画上的一片萧萧竹韵也就不足怪了。画得逼真,画活了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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