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自然的理由》一书由三个部分所组成。第一部分“历史VI 与自然”,旨在对马克思主义在人类与自然界的相互作用问 题上的辩证的和唯物主义的思考方法作出阐述。我一方面试 图绕开某些”辩证唯物主义’‘的伪科学的观点,另一方面又试 图避免与后现代相对主义的混乱观点混淆在一起。与此同 时,我还试图使在这些论文中所发展出的方法,比统治着自然 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,以及统治着(在社会科学内部的)经济 学、社会学和政治学之间的学科分工的那些方法论观点更具 全面性和实践性。
第二部分“资本主义与自然”,通过马克思的资本理论以 及波兰尼的社会理论的视角,对当今世界的资本主义与自然 和社会世界的”完整性”之间的矛盾作出研究。我运用马克 思主义的理论,一方面对资本主义的生产、分配、交换和消费 之间的关系、资本主义通过危机而进行的积累以及技术、能 源、空间发展等方面的问题进行了认真的研究,另一方面,又 对资本在利用自然界的过程中把自然界既当作水龙头又当作 污水池的问题进行了分析。(自然界是在下列意义上成为一 个水龙头的:生产资料和生产对象以及再生产的资料和对象 [譬如,所有的人类物质产品]都是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从地球
上获得的.自然界在下列意义上是一个污水池:从根本上说, 所有的人类产品,包括直接生产过程中的那些不受欢迎的副 产品,都会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回归地球、根据炳的原理,即使 是能源也不例外。)我把波兰尼有关“虚拟的” 土地商品和劳 动力商品的理论,运用到对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与 马克思所说的“生产条件”之间的矛盾的分析之中。纵观整 令第二部分.我在重点关注事物的交换价值的同时,对事物的 使用价值的维度也做了重点研究,譬如,在关注工人所遭受的 经济剥削的同时,也关注了工人所遭受的生物学维度上的剥 肖h在关注马克思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提出的、后来又由几代马 克思主义者加以充分阐迷的资本主义枳累的内在经济障碍的 同时,对资木主义积累所面临的外在性的自然和社会性障碍 问题也进行了深入的分析。
第三部分“社会主义与自然”,旨在以在第二部分中已经 切揭示出的资本的矛盾理论为基础,对一般层面的“新社会运 动”以及具体层面的环境/生态运动作出理论上的阐述。我 尤其对那些对世界经济危机产生过重要影响的矛盾,以及那 些有可能造成激进的政治可能性或者说有可能造成“激进的 绿色主义”的政治可能性的社会运动感兴趣。
对本书的主要前提作一个简短的说明,对读者来说也许 是有益的。我一直以为,今天的这些激进的绿色(和绿色的 激进)运动,可以说根源于20世纪末世界资本主义的基本矛 盾。根据来自69个国家的1700位科学家(包括仍然健在的 196个诺贝尔奖获得者中的99位科学家)在1992年发出的 一份警告,”人类与自然界正处于一种冲突之中”。一方面, 在过去的二三十年时间中,环境和社会问题的增加已经超过 了任何一种理性的预计;另一方面,在上述同一时期内,过去 的那种对资本和资本主义的政治、经济及社会性的规范形式,
在那些渴望参与新全球经济的分姓(以及使当地经济避免遭 受投资冷淡、资本外逃和其他各种打击)的新自由派政府(和 社区)的手里,已经部分地或者说全部地被解除了。就在国 家(和社会)需要对资本作出更为严格和更为理性的规范的 历史阶段——尤其是当我们考虑到生态系统的可生存性、社 区的聚合性社会功能以及作为社会稳定性之基础的社会规范 的时候一一国家所具有的驾驭能力(以及社会的规范能力) 却变得越来越受到威胁和失去作用。尽管很多非常重要的生 态和社会问题正在以更为强有力的方式凸显出来,但过去的 那些规范和约束形式已经被’‘自由市场”(“资本的自由”)和 “民主”(”新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学”)所取代。总 之,社会的生产和再生产在经济和她理的维度上已经变得更 为复杂——发生在不同地点的不同类型的事件对发生在其他 地点的其他类型的事件的影响,变得更快和更具决定性—— 而政治及社会性的规范力却变得更为简单(和笨拙)了。
一种政治上的真空(我相信确实如此)已经在各种类型 的人民党主义(左的、右的、中间的、种族主义的等等)以及地 方主义的政治观点蜂拥而至的地方出现了。所有能够被想出 来的地方管理模式及行为模式,都被用来应付各种类型的社 会生态性和生态社会性的问题,这些问题的根源有的是地区 性的、有的是全国性的、有的是国际性的——有些则是系统性 的。当然,在这种真空中也已经出现了新型的激进的绿色和 绿色的激进的政治观点,正像我们将会看到的那样,这些政治 观点对全球资本/新自由主义以及各种类型和形式的地方主 义都作了批判。这是一条很好的消息。
前面提到的那种基本矛盾(如果它确实如此的话)的出 现,源自于20世纪最后的二三十年时间中所发生的三种主要 的经济、社会及政治变化。
第一种变化是在20世纪的前四分之三的时间内所出现 的那些最为重要的政治经济管理模式的失败:首先是西方国 家的阶级和解、社会民主以及凯恩斯主义福利国家制度的削 VB弱;其次是东方国家的“真正的社会主义”(在西方帝国主义 的巨大推动下)的变化;再次是南部国家(传统意义上的不发 达的“第三世界”)在大萧条和二战期间所发展起来的那些半 自给自足式的、民族主义的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管理模式的瓦 解与消亡。
第二种重要的变化与上述第一种变化有着十分重要的联 系,它就是资本的地区化和全球化,以及作为资本在政治/意 识形态维度上的李生兄弟的新自由主义思想恢传播。全球化 与新自由主义的主要轮廓现在已经很清楚了(它们对人类社 会、社区以及自然界的健康发展所起的消极作用,也正在被越 来越多的、数以千万计的人所认识到)。这些抡廓(或者说方 面)包括:地区性及全球性的市场对国家经济资源的不公平 配置;这些经济活动越来越依赖于出口(和进口);金融资本 的垄断性;工业的私人化以及失范化;受全球资本控制或强有 力影响的国际性机构对民族一国家权力的局部性霸占;各种 类型的不平等的不断加大以及社会的边缘化现象。
我们在上面所提到的三种“古典性”管理模式的瓦解,以 及全球化和新自由主义的出现,再加上各种类型的环境/生态 和社会/政治问题的成倍増加,这三个方面共同构成了笫三 种、同时(从地球的未来发展的角度来看)也是最重要的一种 结构性变化的基础。这种变化就是众所周知的新社会运 动——尤其是环境和生态运动——的发展,以及工人运动向 那些至今尚被贬低或被忽视的生活领域的扩展(为绿色地 带、生态多样性、有毒废弃物的清除等等而进行的斗争)。
总之,上述这些具有辩证性的发展过程,已经削弱了民族 资本主义的利益以及具体国家的劳动力水平。它们加快了一 种国际性的统治阶级的发展以及催生出了一种国际性的政治 精英及资本主义化的国家。它们成倍地增加了全球性的社会 和环境/生态问题,同时也促进了 一种新的劳动力的国际化, 以及环境主义和生态学、女权主义、城市运动和(最后一个, 但不是最不重要的一个)人权运动的发展(与其他类型的运 动组合在一起)。它们使那些曾经能够有效地进行社会和环 境/生态管理的民族国家失去存在的合法性和部分地丧失反 抗的能力,而此时,对于地球这个星球以及居住在上面的人们 来说,更为有效的管理和控制机制是至关重要的。最后(希 望不是最不重要的),它们导致了一些有关社会及社会变化 的新的理论(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就是其中之一)以及一些新 的社会物质性实践活动,生态学社会主义就是其中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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