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关于我，人们论述得太多，搞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 了。”
保罗•瓦勒里①:《我的浮士德》
法国人具有笛卡尔精神。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说的,或者是 为了引以为荣，或者是为了表示不满。外国人也跟着学说不已：笛 卡尔主义是一个典型的法国现象。那么，什么是笛卡尔精神呢？人 们继续说道，笛卡尔精神是这样的一种精神:它运用一种确实可靠 的方法一一探求真理。世人如果不折服于这种美妙的逻辑，那 算他们活该！说到这里，意见大体上一致；然而，一旦追述到这
:方法论创始人，意见就不一致了。无论是蒙田，还是拉伯雷、 狄德罗、伏尔泰、卢梭，或者雨果老爹，描述他们的形象，我们很 容易取得一致，那就是按照这种形象在民众想象中出现的那个 样子,再加上从历史探讨和阅读他们的著作中关于他们本人我 们所得知的情况。关于笛卡尔，从我们上小学时起，我们知道的 就是，他是一般法国人都珍视的伟大的思想大师,是制作一切层 次天然光芒的技师。笛卡尔是关在房间里就发现了大自然一切 机制结构的钥匙的人，又是那一往无前觅路走出森林的大名期嫦 的骑士。分别来看，尽人皆知的这两种人云亦云表现的是一种根•
① 保罗•瓦勒里（旧译’梵乐#）（1871-1945）,法国著名诗人。《我的浮士是 其遗著.一译注
本上模棱两可3合起来看，无非是在一种严密封闭的旋转木马里边 周而复始地兜圈子。
笛卡尔活了 54岁——从1596年到1650年。这54年中有32 年——最初的32年，关于他的事迹和行为,我们几乎没有掌握任 何第一手材料。掌握的标明了日期的材料只是仅有的几件.1618 年，他前往荷兰，化装为军人。1619年，他在德国他的“火炉”①里。 他从那里边出来了。他告诉我们:“以后的9年，我只是在世界上 到处漂流。”关于他在欧洲中部旅行两年和游历意大利18个月，我 们差不多是毫无所知。关于他几次寓居巴黎的情况，我们所知也 不很多。1628年，他再次前往荷兰。他那篇帙浩繁的书信现存的, 只是在这次前往荷兰之后才开始的。关于他的私生活，我们希望 知道的一切，他也是守口如瓶。他的一部分时间用来撰写和修整 其著作，而这些著作他却不肯拿出来出版。他的座右铭是Bene qui latuit,bene vixit（要生活得愉快，就得躲起来生活）。20年中, 他在法国只呆了 15个月。1648年他最后一次离开了巴黎,就像火 烧屁股似的。以后他就客死于斯德哥尔摩。这或者是他寻求逃 避，或者是他要隐匿起来。他这种行为正是一个有一切理由害怕 他的同时代人、也害怕他自己的人所行所为。这点看法说来寻常, 其实，要再现其人，正是不可或缺的。即使是极其简单干脆的笛卡 尔传，也留下了一系列使人困惑的问题——就算是我们没想到这 些问题。
他的朋友们几乎全都认为他是个正统的天主教徒、非常真诚 的信教者。他自己也是这样自我描绘的。在这一点上「他从未改 变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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