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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集歌
2000年,3月
埃迪的歌声在她自己的葬礼上回荡,也只能是这样。对于埃迪,大多数人都是先闻其声后识其人,初识者往往要过上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,才能相信那个声音——那个震颤的高音——竟然出自这样一位身形纤弱,有着灰色眼睛,手挎一个大包的女人。她就像花园里的一只画眉鸟,歌喉又如夜莺般曼妙。她有一个绰号——“小夜莺”——这也是我觉得最适合她的。然而夜莺本身与我们的想象有所出入。与多数人的认知相反,夜莺并非英国出生、在非洲越冬的鸟儿。她是在英国度夏的非洲鸟,人们在英国夏夜侧耳寻觅的悦耳鸣啭,实际上是源自非洲密林的乐声;她虽常见于伯克郡和多赛特那些青苔遍布、银莲点染的杂树林,几内亚比绍却也是她的故乡。
有一回埃迪告诉我,她其实并不很能欣赏英国乡村。过去,当埃迪父母在砖巷[1]看摊子时,她那瘦瘦小小的俄罗斯祖母负责照顾她,并会给埃迪讲故事。冬天,她俩就窝在那间破败平房里的电暖炉边上,缩在毛毯下面,一支烟递来递去,埃迪静静地听,老祖母叨叨地说。故事总是关于俄罗斯,关于白茫茫的冰天雪地,寒意直渗体内,将你的四肢骨骼统统冻结成冰,若再有狂风助力,更会被击碎成千片万片,飘飘洒洒地落到地上,仿佛融入了天上降下的浩渺雪花。
夏天,埃迪和祖母会带上苹果,来到那一小片勉强可称作公园的绿地,闲坐在一方铺着油布的草坪上(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西伯利亚女人,祖母对于露珠沾湿的草地对身体的害处尤为紧张)。阳光普照的午后,矮小的雏菊花在暖洋洋的空气中招展身姿,小伙子解开衬衫扣子直露到肚脐,姑娘们偷偷地把长袜放下来,这时候祖母仍会讲着漫天飞雪的故事。在灼热又如宝石般耀眼的阳光下,埃迪轻躺下去,想象漫天大雪在狂风的卷挟下飞过碧波起伏的草地,所经之地尽染雪白,刹那间,这些晒日光浴的人身上就覆上了厚厚一层雪,他们才战栗着发出一声尖叫,下一秒便碎成冰块没了声响。
埃迪鲜少提及她的童年,哪怕只是一星半点。她对此守口如瓶,在我的好奇追问之下害羞起来,局促不安。“我可不像你。我家可不是这样的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用手指着这座紫藤花垂绕的房子,抑或是湖畔随风拂动的杨柳。我顿觉尴尬,猛地感到一种地道英国式的冲动,即急于为我度过了安逸优越的童年而道歉。照埃迪的看法,即便有丧失之痛或是悲伤之事唐突地闯进这个美好之地,它们的威力也定会大大消减。
尽管哈德格罗夫的花园美不胜收,埃迪却从未真正被打动。她喜欢芜杂生长的紫罗兰,以及纤细动人、颜色深得像学校里用的墨水的春天鸢尾,但她从来都懒于识记花名。我总会让园丁在我们用早餐的露台摆上金色的万寿菊,于是她固执地称它们为“橘子果酱花”。在克拉拉大约五岁时,有一次我看见她正把“橘子果酱花”往吐司上撒,被我阻止后她大惑不解。
但是每当天空飘雪,埃迪总想要待在外面。她见到雪比孩子们还激动。第一片雪花初降,她便立马套上三件大衣,头上扎上好几条五颜六色的围巾,看上去就像俄罗斯农妇戴的头巾,然后一下子冲到屋外,凝望着天空,暗自祈祷暴风雪的来临。每当小姑娘们在雪地上滑雪橇玩累了,全身湿乎乎地回来以后,埃迪还会久久地在外面游荡。克拉拉和露西会一下跌坐在我书房的壁炉前,旁边是几条冒着热气的猎犬,对着炉火伸出两双冻得红通通的小脚丫。借着为女儿们放张唱片的机会(《胡桃夹子》,或是一支轻盈旋转、似有肉桂清香的维也纳圆舞曲——我们的孩子在音乐方面的口味就像她们嗜之如命的糖果一般甜腻),我会起身望着窗外的埃迪,看着她走回家里,每走几步就停下来,回头凝望银装素裹的群山和杂乱无序的深色树林,那样子就像一个迟迟不愿开口道别的恋爱中人。
许多人都自认为他们了解她。小夜莺。完美无瑕的英伦玫瑰。可埃迪在夏日里梦见的并不是玫瑰花,而是在雪地里行走,在冰霜封冻的寒冷早晨留下第一串脚印… 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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