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众多不为人所知的德国音乐家当中,约翰•塞巴斯蒂安•巴

赫无疑是最著名的。我们知道,贝多芬曾说过,他的名字实际应该 是“大海”,某些神学家认为,他应该荣获第五位“福音传授者”的称 号,而阿尔贝特•施威策则把他称之为“巴洛克音乐的高峰和终 止”。从这为数不多的评价中,我们就不难看出,他确实是不为人

所知的一其实,这也是他这种档次的大部分音乐家的命运。

比如莫扎特,至今很多人还只称他是“德意志音乐的光明之神 和生存之神”,说他是由于妻子的轻率而无辜地階入了潦倒的深 渊;说贝多芬是“用无声厮杀的大力神”;说海顿是带辫子的慈祥的 “父亲”,虽然也算古典音乐家,却被列入二流的水平。至于舒伯特

的形象,只不过是一位釆蘑菇的罗曼蒂克,舒曼则正在从自我陶醉

来说.传说总是排斥事实那样,他们的失真的偶像似乎永远战无不 胜,时至今日,那些模式再次战胜真知。

没有一位音乐理论家会忘记指出,门德尔松•巴尔托尔迪是个

犹太人,但却几乎没有人提到过,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。人们虽

然知道,莫扎特长得并不像萨尔茨堡市场上出售的莫扎特糖球上 画的那样,但一位英年早逝、创作出天堂般音乐的人,长的只能是 8终身的翩翩少年,而不能是其他的模样。是啊,如果有人说他也是 一个人,而且对他同时代的人来说,有时是一个相当难处的人,那 么我们今天的有些人,甚至会认为这是对大师个人的诽谤。①这 些模式有时也会被推翻,但只是为了用另外一个缺少根基的论点 取而代之,大凡是多了一些要求,而少了几分谦逊,要适应时尚的 需求而已O

把约翰•塞巴斯蒂安•巴赫当作这种时尚的对象,从很多角度 来说,都是再合适不过了 c例如想把他彻底列入圣徒之列的弗里 德里希•斯门德或极力使他绝对世俗化的瓦尔特•费特尔,只不过 是众多言者中的两例。有关巴赫的书籍浩如烟海,但可以认真对 待的巴赫传记,却是屈指可数的。

说到“认真对待”,纯属善意:巴赫在他生活和创作主要时期的 28年里,是在莱比锡度过的。对此我们不妨问一句,在菲利普•斯 皮塔之后,也就是在过去的120到130年间,是否有过哪一位传记 作者,又曾翻阅过莱比锡市政厅的档案呢?斯皮塔没有读过的东 西,他的后来人也没有提及过——至少在最近三四十年中,没有人 对这些于巴赫的经历和他的处境最重要的材料来源进行过考査: 无庸讳言,巴赫的研究者们,对这位大师的个人生平迄今为止最多 只是表现了肤浅的兴趣。

在他伴随我十几年之前,我曾和他遭遇过三次。第一次是在

① 柏林的敎授乔治•克内普勒的话。他看完影片“阿玛多伊斯”后,气愤异常,召 集全体同事对影片进行批判。因为彼得,沙费尔所写的影片脚本的内容,是敎授先生 所不熟悉的。

学钢琴的课堂上,我当时大约10岁或11岁,正在练习敲打他的两 声部和三声部的创意曲。它们看起来很简单,但实际很难,我为它 们下了很多功夫,它们牢牢地吸引着我。然后是在影片《永生的 心》中遇到了他,——而且是在电影院里! ——那是他的d小调托 卡塔,像雷电一样击中了我。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关于发明怀表的 彼得•亨莱恩的故事,后来我为他制作了一部电视片。但更深一层 的原因,是电影开头的那支d小调托卡塔深深打动了我,就像在完 全另一个时代和完全另一个国家里,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打动了 年轻的伯恩斯坦一样。就因为这支托卡塔,我才坚持要学会演奏 管风琴,到了 15岁,我真的坐到管风琴前,而旦可以熟练地演奏托 卡塔了。我并没有停留在这里,而是由此开始了我对管风琴有关 领域的研究。在演奏“平均律钢琴曲集”时,我没有成功,白白费了 力气。当我经历一次巴赫d小调羽管键琴协奏曲音乐会之后,它 对我的震动是如此之大,使我立即买了曲谱,照此改写了一首钢琴 曲。不知什么时候——反正还在战争期间——我第一次来到莱比 楊,鬼使神差般地找到了通往那座教堂的道路。就是在这里,伟大 的巴赫乐监曾领导过托马斯唱诗班。我充满敬畏地站在教堂前大 厅,他的纪念碑前,仰望着上面的管风琴:一切大师的大师就曾每 个星期日站在这里,演奏着前所未有的最伟大的教堂音乐,陶醉他 的教团众生直到他生命终结。

我当然知道,上面那个管风琴早已不是巴赫曾演奏过的管风 琴了。它只是根据卡尔•施特劳伯的意图所重制,①尽管我无法

① 托马斯教整现在的管风琴系由法兰克福(奥德河畔)的骚尔公司建于1889至 1895 年。

想像,巴赫所用过的管风琴,怎能被另外一个所取代。但当时我只 了解他的音乐。我甚至不知道,隐藏在我心中的偶像,其价值只相 当萨尔茨堡的莫扎特糖球:在那里,巧克力糖球通过包装达到了美 化的目的,在这里,却被一道圣环所掩盖而黯淡无光。

我的第三次遭遇,是在十几年后发生的。我当时早已远离管 风琴,就像奥芬巴赫远离犹太教堂那样:我已经成了剧院作家,不 是描写剧院,而是为剧院写作,欢快的戏剧作品,就是我的特长所 在。同时,我也开始抓住了方兴未艾的电视,特别是少年儿童电视 节目。

当时的“儿童题目”我没有得到。在不断寻找素材的过程中, 有一天一份唱片的说明落到我的手中,上面记载着巴赫创作d小 调托卡塔时期的情况。年轻的巴赫在阿恩施塔特的冒险经历,凝 聚成了一部电视剧,每年假期都在东德电视里播送。后来一位著 10名的匈牙利的女导演看中了这个节目。她决定为论如何得按照这 个脚本再次拍成一部电影。于是,这部影片一一现在已在晚间节 目中播放——在匈牙利也取得很大成功,成了反复播放的保留节 目。它甚至成为一次电视讨论会的焦点,因为观众中有人问,影片 的情节是否只是作者的臆造,还是确有其事。一位音乐理论家被 请来回答,他当然只能确认电影脚本的真实性。

有什么必要臆造呢?如果能够在真实中找到事物的关联,那 么用想像力表现的生活就是无与伦比的。当我在后来的十年中逐 步接近巴赫的生活时,他生平中的那些巨大的动荡使我震惊。他 并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,是在一条寂静、井然和平淡的旅途中度 过的。我很快就确认,那些从各方各面为他树立的所有超凡的丰 碑,都只不过是纸糊的形象而已,为了能够持久存在,用石膏给予

,但在其内部的空穴中,却存在着远比一切溢美之词更为值得

关注的东西:

约翰・塞巴斯蒂安•巴赫真实的一生.

      • 温馨提示:
      • 在微信、微博等APP中下载时,会出现无法下载的情况
      • 这时请选择在浏览器中打开,然后再请下载浏览

发表回复

后才能评论